你相信性格決定命運嗎?

在各位讀者的求學過程裡,是否有影響你整個人生走向的關鍵時刻?抑或是出現影響你生涯甚鉅的重要他人?可能是雙親、老師、同學或是一本書,對筆者來說,則是僅僅一個「字」。

還記得每當大人問起年幼的我未來想成為什麼時,我從幼稚園、國小到國中分別是立志當一個挖掘恐龍骨頭的古生物學家、像西頓的博物學家以及獸醫,這些都脫離不了「生物」有關的範疇。然而,在就讀高中時寫的一篇週記卻改變了我整個人生。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們班的班導是一位剛從清大數學研究所畢業不久的年輕女老師,理所當然的,我們班的數學便是由她教授,當時,她規定同學每周都要寫出一篇週記給她批改,至於寫的主題則不像國文課時的作文那樣制式化,而是自由讓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大男生隨興發揮;書寫的內容可能是心情雜記、生活境況的報告、學校相關事務的討論等等。就在某次的週記中,我突然心血來潮冒出一個疑問,對於班導這麼理解數學的人來說,這世界上是否有她解不出來的超艱難問題?於是我便在週記最後做出了這個詢問,到了週記批改完後發回來的那刻,我打開簿子看到了她的回答。
紅色的簽字筆下只有一個字,那就是「」。

這個「」字,至今仍常出在我眼前三不五時倏地冒出來。然而老師之所以會回答這個字,背後有段令人哀傷的故事,這是我長大後回想起才拼湊出來的答案。

我們班導那時有個從大學時就交往許久的男友,在她考到高中教職不久某次與男友約會時,她就主動提起結婚這件事,據她所述,她男友當時神色都很正常,交談討論這件事時也有這個意願與規劃,因此兩人便約好時間,打算回去見父母告知這件事情。然而,到了約好的那天,老師的男友卻沒有如期出現,更離奇的是,老師怎樣都無法聯絡到他。

就這樣,一段感情伴隨他的人間蒸發,變成老師人生中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團。

我想,這便是她在我那句「這世界上最難解的問題」後留下一個「人」字的緣由。

我想,這也是為何我在高一期末會捨三類組選擇一類組的緣由,以及奠定我看待、運用占星這套象徵語言的根本核心。

是的,那就是人與人性。

上文啦啦雜雜的講了一堆看似跟占星摸不著邊的故事到底有什麼用意?事實上,在筆者的哲學觀與世界觀裡,世上的萬事萬物看似跟「人」摸不上邊的事物,追溯源頭還是會回到「人性」這一恆常的主題上面。如同那著名的廣告詞「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以及「重複的不是歷史,而是人性」所述,不可否認的,任何看似客觀、無關乎人的事物,在人類中心主義(anthropocentrism)面前都必須俯首稱臣,不論是科技抑或是最為「自然」的「自然科學」也都是如此。畢竟,發現、挖掘與命名這些非人之外的事物與理論者,還是人類。

當然,占星這門古老學問自然也不例外。

遠在占星於今日被歸類為命理的一份子以及面對啟蒙運動與科學主義的排擠前,它其實是天文學的前身。對古人來說,觀察星象除了有制定曆法這一重要目的外,另一目的,便是藉由星象的變動來預測、規劃國家大事以及君主國王的命運,這種將「天」與「人」的命運予以連結的基調,經過了數千年後到了今日,還是貫穿了今日人文占星學與心理占星學的基本立場,加上現代媒體與個人主義的興起,以往只為君王服務的占星術,如同「舊時王謝台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開始進入一般大眾的日常生活中,而其功用也隨之從關注國家大事、社會潮流開始轉向更為個人、心理的範疇。今日,除了占星師之間學術性的討論與研究外(例如世俗占星、重大時事討論等等),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他們來找占星師大多是想探求與「自身」有關的問題與建議,也因此,個人的本命盤在今日會佔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並廣為人知也是這潮流下的必然。

當然,筆者身為社會學相關科系背景的教育訓練,並非刻意忽視社會體制對個人的影響,只是對於跟一般人來講解本命磐時,若非當事人有一定悟性而擁有「見樹又見林」的思維的話,那麼探討過於龐大的體制性問題往往會讓對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且無法搔到對方的癢處,所以我的基本立場,便是將當事人放在中心來思考並解析對方的本命盤,也因此,就我個人觀點與經驗來說,占星中的本命盤可以說是探究個人層面的最佳工具,這當中,又以「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最能代表我看待占星的立場。

誠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等許多俗諺所云,性格可以說是一個人個人獨特性的最重要的標記,畢竟衣服、身材外貌、膚色等等類屬都可以找到與你近似或相同的人,然而性格卻是你獨有的個人組合與標記。一般而言,若非經歷重大的衝擊、意外或是某些契機,人大多會維持一個穩定的人格傾向而不會有太大的變動。那麼問題來了,為何會有「性格決定命運」這樣的關聯跟說法?不知道各位讀者是否曾在周遭親朋好友間看到類似的狀況,一種相似的境遇發生在兩個物質與外部條件差不多的人身上(例如失戀、遭遇重大意外、衝突等等),但兩人卻會走出截然不同的結局,這當中關鍵的影響是什麼?答案就是性格。據此來看,就個人層面來說,如果我們能掌握並知悉一個人的基本人格傾向時,便能某種程度上預測和推論當事人在面對某類事件時的反應、行動以及決定,於此,伴隨上述性格所具有恆常性的特徵,人的性格會與「命運」這個大家渴望得知卻又捉摸不到的事物產生關聯也就不令人感到意外。

因此,嚴格來說,占星對我來說並非是專注在「命理與命運」的探究工具,而是理解立足在我面前這位是什麼樣的人的一種方式。

現在,當我回過頭看我高中班導的前男友,且我又握有當事人的本命盤,我會很好奇是否有些跡象可以探究他當時的決定與心路歷程。